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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二章餵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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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二章餵藥。

三天,望眼欲穿的三天,大太太等著李青歌的腦袋等的不可謂不心焦如焚,臉皮浮腫,就連嘴裏也起滿了火泡,不能吃東西,一吃東西準會疼死丫。

然而,她現在有傷在身,即便不吃飯食,也得喝藥。

是以,每天的三次藥,便是大太太痛不欲生的開始,偏那高雲萍還自告奮勇的來伺候她,每次餵藥必得親力親為,可她到底是高家的二小姐,哪裏真的幹過這種伺候人的活兒,在餵藥的時候,不是燙了大太太的嘴,便是不小心把藥灑進了大太太的身上,更甚至有一次不小心跌了碗,那一碗滾燙的藥汁潑在了大太太的臉上,碗口還直接磕破了大太太的嘴唇。

“怎麽又是你?周嬤嬤呢?你夏姐姐呢?”這一天早上,瞧著高雲萍又笑瞇瞇的端了藥汁過來,大太太驚的臉皮發顫,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。

“哦,大概在用早飯吧。”高雲萍皮笑肉不笑的坐到床頭,手裏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蕩著碗裏黑乎乎的藥汁,隨後,舀了一勺,遞了過來,“來,母親,該吃藥了,讓萍兒餵你。”

“夠了。母親不用你餵,你快將藥放下。”大太太頭皮一陣發麻,忙將臉朝床裏別過去媲。

“沒關系的,母親。”高雲萍聲音越發細柔,手裏的勺子也跟著大太太伸向了床裏,“來,快點喝吧,不然涼就不好了。”

“快拿開。”大太太聲音尖銳的吼著,已經有藥汁灑到了她脖子裏,黏糊糊的難受死了。

“怎麽了?”高雲萍將勺子往碗裏一摔,濺出幾滴藥汁,“母親這是嫌棄我嗎?”她臉色陡然變冷,因一頭頭發被剪了個精光,如今只剩下不到一指長的頭發雜草似的生在頭皮上,那一張臉變得更加的刻薄與猙獰起來。

大太太扭過臉,看了她一眼,只覺得這丫頭莫不是也要發瘋不成?心裏一時間倒有些怕怕的,畢竟,她在普濟寺被人羞辱是自己之過,回府之後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她也沒太註意,可這次搬了過來,才發現這丫頭心性已然不太正常了。

再加上頭發被高雲瑤剪掉,她顯然也受了驚嚇與刺激,這腦子估計也真不正常了。

如此一想,大太太很怕她突然發瘋,就將那藥汁再潑到臉上來,之前臉上的燙傷可還沒好利索呢,想著,她這臉從裏到外又都疼了起來,忙道,“不是,不是,母親怎麽會嫌棄你呢?萍兒雖然不是母親親生的,但母親一直當你親生的一般疼愛著。你到底也是這高家的小姐主子,這餵藥伺候人的事哪能由你親自來做,那些下人是幹什麽用的,白白的讓她們偷懶不成?萍兒乖,快讓周嬤嬤過來。”

她話說的好聽,高雲萍聽罷,冷冷一笑,“母親還是嫌棄我。”

“......”大太太臉色一僵。

“哼。”高雲萍冷幽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躲閃的眼睛,哼道,“母親能讓我娘過來伺候,為什麽就不能讓女兒過來伺候呢?我娘雖然是個姨娘,但也是從沒伺候過人的,何況,她年紀大了,手腳必不利索,我想,萍兒再差,也不會比我娘親差吧?”

大太太心底發寒,原來,這高雲萍是為自己受傷那一夜使喚了三姨娘一夜而來報覆自己呢。

“呵,萍兒說的對,看,母親後來不就沒讓你娘過來嗎?”大太太連忙賠笑道。

“哼。”是自己接手了過來吧?高雲萍冷笑,“本來,母親與大姐姐住到這邊來,我與娘親過來伺候也是應該的。既然娘親伺候不來,自然由我這個女兒來才是。母親重傷在身,那些個下人怎會貼心,倒不如女兒親自來放心呢。”

說著,又舀了一勺藥遞到大太太唇邊,輕柔的哄道,“來,母親,快喝了。”

那小小的一勺藥汁,還冒著熱氣,透著苦味,大太太凝眉,她是真心不想喝,何況,誰知她這藥從哪兒來的,有沒有下毒?

“你到底是喝還是不喝?”高雲萍這臉說變就變,見大太太嘴唇緊閉,頓時厲聲厲色的吼了起來,那一勺藥猛然間就朝大太太的臉上潑了去。

正好潑到了眼睛裏,燙的大太太‘哎呦’一聲驚叫了起來。

然而,這一勺還不夠,高雲萍那手快的了不得,一勺一勺的快速朝大太太臉潑去。

那一張臉緊繃著,眼珠子橫著,帶著股戾氣,一瞬不瞬的盯著大太太不停搖晃躲避的臉,冷聲道,“母親,你這是何苦,萍兒好心給你餵藥,你偏不喝,非得這樣,你才乖嗎?哈哈,那現在如何?這藥苦嗎?這藥燙嗎?”

大太太被她一勺一勺潑過來的藥汁弄的睜不開眼睛,滿臉火辣辣的疼,只得哎呦的哀嚎著,一面喊人,“周嬤嬤,你這賤婢,死哪兒去了?”

“別叫了。”高雲萍一碗苦藥盡數潑完,看著大太太那被燙的通紅的面頰,不由說道,“周嬤嬤昨晚吃壞了東西,這一夜不停的上茅廁,只怕這時候腿都軟了,哪裏還有力氣過來?”

“你,你?”大太太用枕巾擦了臉,無限驚恐的盯著她,“你給她下藥了?”

“不過一點巴豆而已,死不了人的。”高雲萍淡淡道,突然,從身後的桌子上又端了碗藥來。

大太太一見,身子一僵,頭發幾乎都要豎了起來,“你,你要幹什麽?”

“母親。”高雲萍又恢覆如常的臉色,嘆道,“剛才那一碗藥都被你打翻了,沒辦法,萍兒只得為你多準備了一碗。來,這次要乖乖喝哦,不然,再打翻了可就沒了。”

“萍兒。”大太太想死的心都有了,連忙哀求道,“萍兒,你別這樣,你到底受了什麽委屈,只需對母親說,母親為你做主,就算我與你大姐姐占了你們的屋子,大不了我們搬走.......”

高雲萍笑著搖頭,“母親說哪裏的話,母親與大姐姐能來,這是我跟娘的榮幸呢。”隨後,那一雙眸子裏掠過陰毒的光,高雲萍唇角微勾,幽冷的聲音如鬼魅一般穿進大太太的耳朵裏,“哎,以前吧,我覺得生活挺沒意思的,可自從母親與大姐姐來了,倒漸漸覺出有趣來。母親,你知道嗎?大姐姐身上皮膚可真好,白白的嫩嫩的,這些年,你可沒拿好東西餵養她吧?呵呵,”

大太太心下一抖,一種可怕的感覺滿編全身,“你想幹什麽?”

“沒什麽。”高雲萍挑眉一笑,不過沒事就去掐掐高雲瑤,用蠟燭油燙燙她而已。

“來,喝了。”不等大太太發問,高雲萍突然臉色一冷,大聲呵斥。

大太太一頓,就見高雲萍伸手過來,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,逼她張口,隨後,將一碗滾燙的藥汁就朝她口裏灌了去。

咕嘰咕嘰.......那滾燙的藥汁如火球一般從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裏,大太太拼命想掙紮,奈何雙腿不能動,一雙手死命捶打著高雲萍,卻發現,這賤人竟像石頭一樣,打著也不疼。

到底,一碗藥,除了那隨嘴角灑出來的藥之外,其餘的全部被灌了進去。

“呼呼呼......”大太太顧不得擦嘴角的藥汁,只不停的喘著粗氣,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她,“賤人,你敢如此對本夫人?本夫人......”

碗口猛然抵到了脖子上,高雲萍笑容陰森,一雙眸子充滿邪惡的意味朝大太太身上掠過,戲謔道,“還本夫人呢?就你這樣的算什麽夫人?廢物一個,還不趁早死了幹凈?活著也像個活死人一樣。”

“你——”曾經處處討好自己的蠢丫頭,如今如此折磨羞辱自己,大太太一時間除了難以接受外,還有著無法言說的痛苦與憤懣。

這一切,都怪李青歌,若不是她,自己怎麽會站不起來成為廢人?若她沒有殘廢,怎麽會任人欺淩不能反抗?

總之,都是李青歌那賤人害的。

“哎呀,萍妹妹,姨媽不是說不讓你進這個屋嗎?你怎麽又來了?”突然,門口傳來夏之荷不悅的聲音。

大太太如得救星,立刻嚷了起來,“荷兒,荷兒,快叫人將這賤蹄子綁起來,快......”

“母親,你這是做什麽?”高雲萍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,隨後,將空碗給夏之荷看,“夏姐姐,你給評評理,我給母親餵藥有什麽錯?母親就為這讓我綁我?嗚嗚嗚......”

夏之荷冷睨了一眼高雲萍,“你會有那麽好心?哼......怪不得我早上熬的藥不見了,我一猜就被你偷了。”

“快讓人綁了她。”大太太依舊喊著,卻不知這裏是高雲萍的地盤,那些個下人平日裏被三姨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,哪裏會聽她的話。

夏之荷倒有這自知之明,從高雲萍手裏接過碗來,狠狠道,“以後姨媽的事不用你費心,你走吧。”

她也怕高雲萍會害大太太,她倒不是心疼大太太,只是,大太太如今是她在這府上的唯一靠山,她若沒了,她夏之荷可就真的到了絕境了。

“好好。”高雲萍倒是巴不得的,“那母親這裏就交給夏姐姐了,夏姐姐,你可要細心照料,千萬不要嫌麻煩哦。”

說罷,高雲萍雙手背後,十分高傲的離去,離開的瞬間,那眼底閃著狡黠的光芒。

“你,你怎麽就這麽放了她走,你知道她剛才是怎麽對我的嗎?”想到這幾天所受,大太太幾乎是欲哭無淚,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欺辱,她真不如死了算了。

“都是荷兒不好。”夏之荷除了安慰還能說什麽呢,“因怕那藥苦,我才去廚下拿點蜂蜜,不過那麽會子,誰知她就趁空偷溜了進來。”

大太太臉色十分不好,“以後你哪也別去,就守在我這屋裏,其他的事讓周嬤嬤這些下人去做。”

“哦。”夏之荷低低應了一聲,找了塊幹毛巾就過來為她擦脖子上頭發裏的藥汁。

“你大妹妹那邊——”大太太想起剛才高雲萍的話,不由得不放心,才要問,突然,胃裏一陣絞痛,全身跟著緊繃了起來,額頭瞬間密布了冷汗。

“怎麽了?”夏之荷嚇了一跳,就聽見噗噗噗的聲音自大太太身下傳來,這小臉唰的一下就變白了,“姨媽這是要......如廁嗎?”

“快拿......夜壺......”大太太咬著牙隱忍著說。

“哦。”夏之荷忙丟了毛巾,自床底下拿夜壺。

豈料,夜壺剛拿起來,還沒放到大太太身下,就聽見噗拉一聲,緊接著一股刺鼻的惡臭在房內瞬間蔓延了開。

夏之荷本能的捂住了鼻子,眼睛瞪的大大的,瞅著大太太那憋的通紅的臉色,一時間難以張口。

——

夏之荷恨極了高雲萍,整整一天啦,大太太隔不到一會就要拉一次,每一次才給她擦幹凈換上衣裳,她就又拉了,有好幾次,正在給她提褲子呢,她就忍不住了,還差點拉到她手上,惡心的夏之荷胃裏一陣陣的翻滾,出了門,就扶著那墻壁,再也忍不住的幹嘔起來,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。

長這麽大,她何曾這樣子伺候過一個人?

好在,下午的時候,大夫終於來了,給大太太開了止瀉的藥,吃了一副,終於才好了些。

而此刻,大太太與夏之荷兩人都已疲倦至極。

連晚飯都沒吃,大太太便昏睡的跟死人一樣,夏之荷也樂的回自己房裏睡覺去,並囑咐丫鬟下人,誰找都說不在,尤其是大太太。

——

夜涼如水,連著幾日的細雨,讓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。

這一夜還刮起了風,那風吹過窗欞,呼啦啦的響。

大太太猛然睜開眼睛,一片昏暗之中,只覺有道人影站在床前,不由驚的心臟都要跳了出來。

“誰?”

“我。”李青歌打了火折子,點了根蠟燭朝床邊晃了晃。

“啊——”大太太嚇的一聲尖叫,“你,你是人是鬼?”如果沒記錯的話,夏之荷告訴她,三天之內那殺手會取李青歌人頭給她們,而今天就是三日之期,半下午臨走的時候,夏之荷還告訴她,過了今晚,一切都會好的。

“你說呢。”李青歌將蠟燭傾倒,滴了幾滴蠟燭油到床頭櫃上,隨後,將蠟燭放了上去。

大太太心驚的瞅著她,那朦朧的燭光將她的身影拉的老長,“你,你是人?”

“呵。”李青歌面上露出一絲笑來,轉首,望向大太太,“讓你失望了?”

大太太立刻厲聲道,“你怎麽還沒死?”

“是啊,我也奇怪呢,太太您怎麽能派那麽一個廢物來殺我呢?”李青歌慢悠悠的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,慢條斯理道。

“......”大太太心口一緊,“你,你......”她知道派了殺手,那麽,事情敗露?

李青歌聳聳眉,一副惋惜的口氣,“你那一萬銀子算是白花了。”

“......”大太太氣直了眼睛,怎麽可能?夏之荷不是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,說是那焰門的什麽殺手,一定能殺了李青歌嗎?還要三萬銀子,三萬銀子殺一個人,這價碼不低吧?怎麽可能會失敗?

李青歌目光幽幽的瞅著她,“太太這幾日瘦了不少,也老了不少,看來,真沒少受苦呢,先是被自己親身的女兒刺傷,接著又被庶女折磨羞辱,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大太太心裏咯噔一下,不安的問。

李青歌不介意的解釋,“因為......周嬤嬤告訴我的。”

“她?”大太太頓時惱羞成怒,“那個賤婢,怪不得她這幾日總不願到我這來?原來是.......”

“她能棄暗投明,總是好的。”李青歌道,“不然跟著你等死不成?”

“本夫人......”

李青歌搖頭打斷她的話,“別在我這逞強了,今晚,我來找你,是給你最後的機會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大太太緊張的問。

“我爹娘是怎麽死的?”李青歌直截了當的問。

大太太神色一窒,但緊接著卻冷冷的笑起來,“不知道,哼,就算知道,我也不會說。”

“是嗎?”李青歌不以為然,“既然給你機會你不要,那也怨不得我了。”

“你要做什麽?”看她起身,目光透著冷意,大太太心跳突然加快起來,一股死亡的氣息在心口蔓延,讓她恐懼到了極點。

李青歌靠近床頭,目光涼涼,“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,我留你何用?”

“你,你要殺我?”大太太顫聲問。

“其實,你早該死了。”李青歌道,一面自腰帶裏抽出一把匕首來,在大太太眼前晃了兩晃,“今晚,就由我來解決你吧。”

“不不不......”大太太連忙叫喊著,希望自己的聲音能被人聽見。

李青歌唇角微勾,冷然一笑,“別叫了,外面風大的很,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。”

說著,那匕首來自大太太的脖子,輕輕一用力,冰涼的刺痛感襲來,一圈血紅印在了大太太的脖子上。

大太太全身僵直,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,“李青歌,李青歌......”

“嗯?”李青歌松了手,看著她那不斷湧出血絲的脖子,微微皺起了眉,“你的脖子還真夠硬的,這樣都切不斷。”

看來她是真的要殺自己,大太太雙手捂著脖子,驚恐的雙眸死死盯著她,盡管恨她萬分,但此刻也不得不軟著聲音哀求道,“別殺我,求求你,我還不想死,我不想死.......”

“我不留廢物。”李青歌的匕首唰的一下又劃過大太太的臉。

大太太一聲慘叫,那一張臉自鼻翼處出現一道血紅,咕咕湧出的血絲,讓她從心底裏發毛,“我說,我說......”

李青歌用帕子擦了下匕首上的血跡,幽幽道,“說什麽?”

“殺你爹娘的兇手。”大太太聲音虛弱,顫抖到了極點,“是......”

“是誰?”

“其實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大太太心神漸漸有些恍惚,但在李青歌冷幽幽的目光下,還堅持道,“我只知道,你爹是因為你娘才被人殺的,而你娘名叫赫連玉,真實身份乃西陵國的小公主,也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。但是,你娘從宮中出逃,我猜,殺她之人必是宮中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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